第73部分 (第1/4页)

“不知道。”

这位君主摇头坦诚,却没有无知者应当的谦虚。他仅是抿唇蹙眉,五指成扒揽上我的头发,思索片刻,很快露出笃定的笑容,“总之就是这样的吧。白天,在一个锅里吃饭,晚上,在一张床上睡觉,早晨,一齐起来,互相梳头,便也用不着照镜子……”

……这个高阁里生长的傻瓜。

书里,人家那是结发的夫妻,炊同灶,寝同枕,俯首挽发,仰首画眉。你从哪里见过两个年轻力壮的男人,这般颠倒?

“笑什么?不许笑。”

景元觉凶神恶霸的瞪了一眼,大概见了我的闷笑,对方才白痴的言论有所自知,于是,现出了恼火的尾巴。

“我说的不对,你倒说说,你家是怎样生活?”

他用力扯了下我的脸,痛得我抖了一下,笑也笑不出了。

“……那时才几岁,哪有什么印象。”

“哦。”

他倒没有再问下去。

幸好。问的话我也答不出。

午膳后到昌平殿。

那里如往日这时辰一样,殿里热闹活跃,甚至比起以前连轮值也会缺人时的萧条,可谓熙熙攘攘。

进门前我抱着袖管站在外头数了数,三个,五个……七个。一个月不曾来报到,往常的清闲衙门竟多了七个不认识的新人。想来莫非不是清水衙门突然发了横财,就是三省权力的重心,稍稍发生了倾斜?

“苏……侍郎?”

进去时遇见原先的上司李澄光端着茶盏出来倒水,一见着我仿似见鬼般瞪大了眼睛,“苏侍郎……这么快身子就大好了?”

瞧瞧,这什么话。

“多谢李大人记挂。一点小伤,耽误许多差事,到底养得差不多了。”我拱了一个揖,眼神盯着他手中奉的墨菊茶壶走,“老大人在呢?”

得了肯定的答复,客套几句,越过他。

付老爷子茶足饭饱,在藤椅上闭目假寐。这是他一天之中最逍遥的时刻,可今日我没有太多的闲心,直接去唤他,“付老大人。”

“哎呦呦!这是谁啊——”

老爷子睁开眼睛坐起就嚷,声音洪亮,中气十足,“我的小侍郎啊,真的是我的小侍郎?走两步,转个圈,哎,坐下,给老头子好好看看!”

我乖巧的完成了他的要求,让他满意。

他也确实很满意。

老头子拉着我的手,老泪盈眶,“小苏啊,我还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……你说我老头子一把岁数了,黄土都埋到嗓子眼的人,你才多大点的人,你怎么还能这么吓我呢……”

我知道景元觉硬扣在我头上的功绩有多大。也知道如今每一分看来的病弱,都是我高冠上闪闪发光的苦劳。但是这个老头子配合的戏演得,也太酸了。

他明明什么都知道。也许在某个地方,他已经深刻的反省过之前的错误押注。因为我是个为了景元觉的疆土不惜对抗群臣、牺牲自个性命的呆子,虽赢得一时交相称赞的口碑,却不知轻重、锋芒太露,完全毁了他心目中那个所谓“前途无量”的认知。

是不是这样,老狐狸?

虚伪的周旋几句过后,接了中书令大人亲手倒的热茶,说得又是感动又是难过。“老大人,苏鹊不是成心的。之前为了假和亲的事情,还忤了您老人家的意,在庭上顶撞您,真是罪该万死……”

其实那是没有的事。别人批判和亲误国的时候,老头子从头到尾没有为所谓的天朝尊颜出过面,但话不能这样说。

“唉……”

付梓基瞥来一眼,垂下眼皮,眉角的皱褶一经展开,便露出更多的老人斑印,“终究是年轻人,艺高胆大,能做得下这么大一桩谋划……”

他重新躺回他的躺椅,发出似是感慨的叹息。却不知他每一句或真或假的喟叹,会使别人生出多少复杂的情绪,又无法放在脸上。“小苏啊,真是难为你了。”

“老大人哪的话?本是皇上的谋略,苏鹊有个机会助力,是难得的荣幸。”我老实坐着,笑得谦虚有礼。

“不对。”

可惜这话说得不合他的意,老爷子在躺椅上眼睛撑开一条缝,瞅着鼻尖不住摇头,“别人,哪有那么大的本事?如今是皆大欢喜,可若是一招输了,又不会有人出来说话,自个成了今日的李仲恭倒罢了,惠恬公主真的嫁过去也不论了,本来利于皇上的局势,到了明年也未必达到……”

他眼珠子一翻,一口气吹得胡子翘了起来,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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