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部分 (第1/4页)

“这个是当然了,对官司也有利,能帮上老太太。我也认识几个,我们分别联系吧。案件的影响力闹得越大越好。”施刚高尚地说。

他说的对。我点点头,坐下来,“好啦,你忙你的,我在这里坐一会儿,下午咱们去逛商店吧。”

他谈了很长时间,我一直看完了两本杂志,一份报纸,他还没有结束。我想,如果不是免费诉讼,老太太现在就该回家卖家当了。

施刚还真是忍辱负重,意志坚定。我站起来,推门出去,看见老太太一张被泪水和哭态扭曲的脸。我这样冷漠的人,都觉得抱歉,顿了顿,说,“我下楼买点东西。”

25

楼下是市内最大的一家沃尔玛超市。进门处悬着紫色的纱帘,我掀开纱帘,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,想起来确实需要买一瓶染发剂了,我的黑发已经从红发里钻出来了,这才真的决定进门去。

我刚朝门里走,就看见一个素面朝天一身白领套装的女人和她的香气擦身而过,一条大眼睛的京巴狗跟着在她脚下。保安连忙拦住她,“小姐,狗不能进去。”

女人挑着眉毛看看保安,又看看刚出来的一个抱婴儿的女人说,“她儿子能进去,我儿子就不能?”

我差点把嘴巴里仅剩的干巴巴的口水喷出来。

这么好玩的事儿,怎么能少了我的参与,我决定停下脚步,低头装作在看柜台里的茶叶的样子,听他们继续对话。

保安就像被当头砸了一棒,半天才发出声音来,“小姐,不好意思,她儿子是人,你儿子是狗。”

哈哈哈哈。我死命咬住嘴唇,才克制得没发出声音来,然后就听到女人的声音,“你说我儿子是狗?你的意思是我老公是条狗?”其间还夹杂着一个男人稍微弱的声音,“她说得很有道理嘛。”

一群人拥了上来,把我往前挤,我被人群推挤出了吵架的中心位置,丧失了有利的窃听地形。我遗憾地看看一团团黑乎乎的脑袋在紫色纱帘中滚动,不甘心地走了。

一堆堆糖果,堆积如山。太漂亮了,各色包装纸。超市明亮的灯光下,这些糖果显得那么光彩夺目,那么诱人。我忍不住把手插进糖果堆中,听那哗啦啦的糖纸响。我的手指不断地触摸到坚硬的糖果,它们明媚的诱惑就这样透过指尖,抵达心脏。我的心脏猛然跳动起来。

我的手拿出来时,食指和中指间夹了块指甲大的绿色糖果。我夹着糖果往货架后走去,看货架上一排排巧克力。四下没有人。我把糖果剥开,把包装纸塞在两盒巧克力之间,把那枚小小的,绿色的,透明的糖扔进了嘴里。

糖果在我的舌尖盘绕,散发出丝丝缕缕的津甜。我慢慢地沿着货架往前走,看见两个系着围裙的营业员站在洋酒架旁唠叨,尖脸女人说,“我儿子越长越帅了,人家都说他像我。”

圆脸女人犹疑地看看尖脸女人不端正的五官,锁紧了眉心,驴头不对马嘴地回答说,“你老公不是上回答应陪你配眼镜嘛?怎么到现在都没配呢?”

我从她们身边走过,感觉嘴里的香气在弥散,把她们都浸透了。她们,他们,所有的人,都迅速地消失在这种恬静的香气里了。真的非常安静。

26

施刚终于把老太太打发走了,打电话问我在哪儿。这时候我已经站在沃尔玛的大门外,连续咬碎了七颗糖,整个人都弥漫着香气。阳光也很明亮,把广场上的绿色棕榈照成了苍白的大手。我的心情太好了,抱着电话都想大叫大笑,终于还是忍住了,喜气洋洋地说,“你下楼来吧,咱们在街边喝杯咖啡。”

我很喜欢在广场上喝咖啡,感觉很洋派,像在法国或者意大利的街头一样。我是个很喜欢作的人。作,就是把自己做成某种和自己本身不吻合的姿态。比如,我下班以后,穿着必然娇艳,短裙加紧身上衣,戴墨镜,怎么看都像个舞厅的小妞。我可不能打扮得像个公务员,这他妈的就太失败了。

我最喜欢的作态是站在牛牛的摩托车后面,抱着他的脑袋,风一吹就把裙子掀得狂舞飞扬,紧身舞裤都露出来,把屁股的线条暴露无遗。当然,这件事施刚是完全不知道的。这怎么能是法律界人士的公众形象呢?

牛牛是我的飞车搭档,我青梅竹马的弟弟。他很喜欢我这样白天一本正经穿制服,晚上疯疯癫癫露屁股的妞儿。

当然,我们没什么。牛牛这样的无业人员,爸爸妈妈足够富有,让他天天穿着一套紧身衣呼呼地跑,不跑的时候干脆到地下天桥底下跳街舞,浑身上下都透露出活不到二十五岁的气息。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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