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部分 (第1/4页)

当时我躺在黑暗中,听到她这番话,几乎要激动得跳起来,立刻去握住她的手,夸她已经抵达了真理,就要变成无限。但突然间,我的头发被正在吃方便面的沈阳拽了一下。沈阳的目光我看得不是太清楚,有些微弱的狐疑,或者还有其他什么,我没感觉到。我立刻感觉到法理学老师正站在我们中间,顿时噤口不言。

无论如何,有个跟班还是有好处的。自从沈阳令人发指地让我失约帅哥厨师之后,厨师帅哥开始三天热情洋溢地让我吃得极好,我面红耳赤地接受了。后来大概是他没见我有所表示,渐渐变成了让我吃饱,但看我的眼神仍然有所期待。最后发现我越来越胖,且对他的笑视而不见,总是装腔作势左顾右盼,干脆只让我吃少。

吃少无论如何不是件愉快的事。大约正当我沦落到绝食之前,可爱的班长就出现了,于是,给我打饭的任务就摊派到了班长头上。这样保证了我不但能吃饱,而且饭里没有痰。当然,好菜量少。但是如果让一脸战乱的沈阳去打菜的话,可以想象,好菜的量更少。

我们的班长成绩很优秀。他成绩的优秀和他的脸呈反比。

我不喜欢说别人坏话,妈妈从小教育我说,不要以貌取人。但是,尽管我受了如此良好的教育,第一次见班长时,仍然吓得毫无意识地从凳子上滑坐到了水泥地上,绝对不是故意的,我只是一下没坐稳。我站起来时,满脸羞愧地说。

这个人仿佛是从学校附近哪块土豆地里钻出来的。身高一米六零,脸色菜青,面颊上满是发芽的土豆般的颗粒,浑身上下,再干净再时髦的衣服到了他身上,也像是落了一层厚厚的灰。一开口,尽管牙齿整齐干净,但结巴了半天,也说不出一个语音标准的词来。

大家完全可以相信,只要过了幼儿园的年龄,还没超脱到是个人都可以接受的年龄,女孩子没办法喜欢他的。我也一样。我是很喜欢好色的。背个小包尚且要漂亮,何况男人。

在班长看上我之前,我和隔壁班一个很好看的男生在传条子。我闲着没事,在一堂公共课上先问他借笔,然后他开始给我传条子。我们传来传去,一直停留在讨论文学和艺术的阶段。其实我很想提醒他,文学与艺术之外,还有美食。学校门口的奶茶挺好喝的,要不约了一起去喝?后门口有家云南菜,味道也不错,要不哪天一起去?

刚有这个念头之后,班长出现了。这真是场莫大的灾难。我上课时,放学时,游泳时,图书馆看书时,吃饭时,身边都有了鞍前马后的班长。没等我乐于享受他给我的生活提供的种种现实便利,小帅哥就再也不回我的纸条了。

这个打击实在是太大了。

有一天,我从游泳池出来,刚好碰见小帅哥拎着球鞋汗淋淋地迎面走来。我勇敢地拦住他,当着他的同学面问,“你是不是没收到我的信?”

小帅哥惊讶地看了看我,脸迅速地红了一大片,一直红到脖子根,然后瓮声瓮气地回答说,“你审美有问题。我不喜欢审美很差的人,太没有艺术细胞了。你有没有一点鉴赏能力?”

我当即气晕,差点儿吐血,眼巴巴地看着他拎着鞋子穿过树丛,消失不见了。

城里的学校有舞会,我们这所郊区学校每个周末也会有几个舞会,在食堂、礼堂甚至各宿舍楼的活动室。每到周五下午,那些个落了漆的门口都竖起了木牌,贴着粉红色的纸,上面毫不例外地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大字“男生五元,女生免票”。

每个周末,班长同志都邀请我参加在食堂办的那个舞会——这种邀请很多余。他不用替我掏门票,仅仅承担了接送我的义务,就大量减少了许多其他男生和我眉来眼去的机会。

但是,我总不能带着沈阳去啊,而且周末也确实太没事儿干了,所以我还是会去。一般周五,我总是先和沈阳去吃晚饭,然后回宿舍换衣服。第一次去的时候,漂亮女生听说竟然有男生请我去跳舞,就慷慨地从化妆包里找出口红和眉笔,热心地蹲在我面前呆了半小时,朝我脸上喷了半天热气,然后得意洋洋地把镜子递给我。

镜子里的面孔很是人模狗样。唇色粉嫩而圆润,眼神迷离。我恍惚地盯着镜子,看了半天。原来化妆品是这样神奇,可以轻易地美化、异化一个人,甚至连我自己都认不出自己。我被自己的美丽震惊了。

漂亮女生把我拉到窗口,抱着我的脸,借着阳光欣赏了一会儿,又修修补补好半天,甚至把她最宝贝的一瓶金色的粉末往我脸上洒了许多。我闭着眼睛等待她工作完毕时,想象被切成碎末的阳光不停地落在我的皮肤上,感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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