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部分 (第1/4页)

方恨少清一清嗓子,看他神情,仿佛唱戏唱到了台上殿前,下面有五六千人齐伸长了脖子,俟他语音一落就拍烂了手掌似的:

“女人,不管多愚笨、多聪明、多丑陋、多漂亮的女人都一样,”方恨少头头是道地道,“她们常常无由地感动和自足,感叹上天为何赐她如此美貌、如此幸福、如此好运;但有时又莫名其妙地自怨自艾,埋怨上天为何要让她遇到种种的不惬意,等等的不幸,样样的差强人意。”

大家都听得津律有味,只差没吮手指头,都等他说下去。

方恨少也觉得自己作结论的时刻到了:“所以,女人是一种喜怒无常、爱恨无故的动物。”

大家拍手。

唐宝牛举手。

“请问吧。”方恨少表示“孺子可教”,“我最喜欢造就人了。”

“你说了那么多,”唐宝牛瞪着一双牛眼,脚踏实地地问:“我还不知道我到底该怎么办是好。”

“你天资鲁钝,我不怪你。现在医道高明,什么奇难杂症,只要一口气在,都多能救治,惟有愚笨一症,决不可治,没有一种药能吃了之后,教人聪明。“方恨少”自我牺牲”伟大地说,“我刚才意思是说:女人在自我陶醉的时候,很需要一个知己;而在自我感伤之际,又需切一个伴侣。你是要能适当地把握时机,而又扮演了适当的角色,这机会我就包你成功,是为:‘包机’。”

唐宝牛听到末一句,顿时笑逐颜开,道:“当真?”

方恨少满怀自信:“当真。”

唐宝牛雀跃无比:“果然?”

方恨少一口咬定:“果然!”

唐宝牛心花怒放:“哈哈。”

方恨少沾沾自喜:“哈哈。”

两人一时都觉得心想事成而又从心所欲,一齐击掌笑道:“哈哈哈。”

唐宝牛笑完了三声之后,忽尔沉静下来,正色问:“要怎么进行,说真的,我仍旧不知道呢!”

方恨少顿时为之气结。

气得鼻毛都歪了。

三十五、良机

朱小腰成长后第一次痛哭,不是因为亲逝(那时她双亲仍然健在),也不是为了情逝(她跟一般女子一样,曾喜欢上几个男人,当然也有好几个男人喜欢上了她,但最后这些感情都“无疾而终”),而是为了一场舞。

她有一次,在一个豪门的夜宴里,得以看了一场“关门舞集”演出的一场舞:

跳得那么好,那么美,那么有力,那么像一场风流人不散、风华绝代、曼妙的舞、美绝了人寰……

她很感动,把脸埋在手心里,轻泣。

她觉得她是属于那一场舞的。

她的生命本来是一场舞。

她的才华也在于舞:她的腰那么纤细,也为了跳舞;她的手脚那么灵便,也是为了舞蹈。她的样子那么好看,就像是一场舞从风姿楚楚舞到了绝楚。

她应宁舞而生,不舞而死的。

她这么爱舞,可是她自生来就全无学舞的机会。

她家穷。

更重要的是:她家人——父、母、叔、伯、婶、姨、姊皆认为女子跳舞,是极不正经的玩意儿,那是富有人家用作淫辱女子的东西,他们非但不许朱小腰学,甚至连看都不让她看。

每次朱小腰提出有关舞蹈的要求:不管是看或跳,至少都会惹来一顿臭骂,严重的还会招来一场毒打。

不过,这家正经人家后来的下场都不怎么正经:朱小腰父亲家道中落,却仍然嫖、赌、饮样样上手,终于债筑高台,好好一个家,变卖得零星落索,到头来,朱小腰也给卖到青楼子里去了。

这时候,朱小腰就有机会学“舞”了。

可是那是淫俗的舞。

这些“舞”只有肢体的淫亵动作,完全是一种取悦、满足、勾引乃至与客人意淫的方式来做出动作。

——那当然不是朱小腰心目中的“舞”。

但这种狼狈、淫乱的舞,朱小腰却非要跳不可。

否则得挨龟奴的棍子。

这几乎完全毁碎了朱小腰理想中的“舞”。

直至有一天,颜鹤发上来了“香满楼”。

他很喜欢朱小腰。

他一眼看出了她的丽质天生,看出了她的不平凡。

她告诉他喜欢“舞”。

他就带她去看“花满楼”里的一场“暗香舞”。

——“闭门舞社”那一场舞,居然舞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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