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部分 (第1/4页)

到了通裕,却好遇见陈世龙在门口,一见面就说,『胡先生,我天天在盼望,为啥到今天才到?』

『说来话长。』胡雪岩问道,『尤五哥在不在松江?』

『昨天晚上刚从上海回来。』

『好,进去再说。』

通裕的人听见声音也迎了出来,代为开发轿子挑伕,把他奉为上宾,同时赶紧派人去通知尤五。

『不必,不必!』明雪岩拦着他们说,『我去看尤五哥,跟他一起到老太爷那里请安。』说着,便检点土仪,叫陈世龙拿着跟了去。

尤五家住得不远,不必再用轿马。陈世龙一面走,一面把到了松江以后

的情形。扼要地报告,人是分开来往,陈世龙住在通裕,老张住在船上,阿珠就住在尤五家。

胡雪岩心里明白,尤五仍旧当阿珠是他的心上人,所以特加礼遇,这且不去管她,他关心的是货色。

『货色进上海丝栈了。』陈世龙说道,『是尤五叔作的主。堆在上海二洋径桥北大街的裕记丝栈,栈单在尤五叔那里,他要交给我,我不肯收。不过一张记数的单子,还在我手里。』

陈世龙算是机警的,栈单在人家那里,他自己留着一张计数的单子,多少算个字佯。其实无用!粑栈单收了下来,原是正办,否则就索性大方到底。

捏一张记数单子算是啥名堂?

这是陈世龙做事不够老到,也正是自己要教导他的地方,但此时此地,不便多说,点点头就算了。

到了尤五那里,只见高朋满座,胡雪岩方在踌躇,尤五已迎了出来,神情显得异常亲热。两个人拱拱手打过招呼,尤五拉着他的手问道∶『我以为你还有几天才来。王大老爷的公事有了头绪没有?』

他怎么知道王有龄的公事?看一看陈世龙,神态自如,显然不是他告诉尤五的。然则消息何以如此灵通?胡雪岩飞快地在心里转念头,同时口中答道∶『有头绪了!不然我也抽不出身本。』

『好的!回头我们细谈。』尤五把他拉到一边,低声说道∶『厅里那班「神道」,我不替你引见了。你懂?』

胡雪岩一想就明白,很爽脆地签了一个字∶『懂!』

『那好。你先请到通裕去,等我「送鬼出门,马上就来。』

『不要紧,不要紧!我们在老太爷那里碰头好了。』

『老太爷倒常提到你。我派人领了你去。』尤五又拍拍陈世龙的肩膀说∶『这位小老弟也见过老太爷,蛮喜欢他的。』

听得这句话,陈世龙脸上象飞了金一样∶『那还不是看胡先生的面子。』

他一半谦虚,一半说的也是实话。

于是由尤五派了人,陪看到他老头子那里。『老太爷』已经退隐,除了有关一般的大计以外,别的事都已不问,每天空下来的工夫,都在徒子徒孙陪侍闲谈中打发。最近兴致不佳,但见了胡雪岩却是十分高兴,这有许多原因,最主要的一点是,他觉得胡雪岩顶对劲。

问过安,献上土仪,老太爷叫都打了开来,大部分是茶食之类的东西,他每佯都尝了些,不断说好。这样乱过一阵,算是坐定了,老太爷吩咐∶『你们都到外头坐坐!我跟胡先生有话说。』

摒人密谈的事。除非是对尤五,现在对一位远来的『空子』也是如此,大家不免诧异。不过也没有入敢问。一屋中十来个人,都静悄悄地退了出去。

『雪岩!』老太爷扶着他说道,『最近我兴致很不好。兵荒马乱,着实有些担心,老五呢,能干倒能干,运气不好,轮着他挑这副担子,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过,我做老头子的,觉得对不起他。』

『儿孙自有儿孙福!老太爷,你实在可以想开些,船到桥门自会直,凭五哥在外头的面子,无往不利,老太爷何必替小辈担心?』

『江湖上总还好说,官面上事,再是朝廷的圣旨,叫他有啥法子?雪岩,你倒想想我们的处境!』

胡雪岩明白,这是指漕米改为海运,漕帮有解体之危。这件事,他当初

也想过,打算尽点心,部为接二连三地有所发展,忙得连想这件事的工夫都没有。所以这时一听老太爷的话,内心立即泛起浓重的歉仄。

『现在做官的人,不是我说句看不起他们的话,「 江西人补碗,自顾自」,妻财子禄最要紧!不然,不会弄成今天这样子的局面┅┅』

老太爷大发了一顿牢骚,说的却是实话。这胡雪岩心里也很明白,是对漕米海运有所不满,或者说,不替漕帮谋善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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