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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竟断了香火,没了子孙承嗣,这还了得?她想了许久,就同女儿商量,能不能把任安那钱送给狱官,挑几个洁净女子入狱去侍候司马迁,要她们替司马一家生出儿子来,以承祧司马家族?女儿说,这件事很难做。妻子说:难做也要做,这是司马家最大的事。

母女俩就去乡间寻找女孩儿。要有灵气些的,福相点儿的,血气足的,选了五个,要送狱里。司马氏把这五个女孩子召来,要她们跪在林立般的祖宗牌位前,说:这就是司马氏,是从有虞时代就有的名门望族。我家老爷犯了事,入了大狱;但我司马氏没犯大罪,我司马氏不能没有子孙承祧家业。你们五个人都是穷人,可都是好女孩儿家,要你们入狱去侍候老爷,谁能生个儿子,她就是司马家的少夫人,就可以死后入坟、灵牌入祠、生人坐堂。这是无比荣耀的大事儿,你们要做得到,连你们的家人也可以得些好处。

五个女孩子都愿意做,这天夜里就挑灯登车,送入大狱。

狱官收了好处,把司马迁移到一间新屋,这也不算是屋子,只是对面有一个监牢,牢里关着刚刚迁过来的李陵一家而已。但好在不像大狱,横竖看去满满的笼子,十间、二十间挤满人,相互间做什么都看得见。司马迁以为有人愿意拿钱赎他出狱,狱官收受了好处,或者是皇上发了话要放他出狱。正胡乱猜想,就听得牢门打开,狱官领来了五个女孩子。

狱官笑眯眯地说:太史令大人,你的好运气来了。这五个人是专跟你讨要儿子的,你忙来忙去,忙着写书,忙着救人,还真忘了一件大事,忙着为你自己生一个儿子。

牢狱变成了新屋,像是人类从远古时代走来,荒野丛草,逐浪逝波。草伏处,站起了人类;草挺兀,淹没了兽欲。风声鹤唳,水湍树嘶,淹没了男女交合的呻吟,在汗水中洗礼人欲,血浴着新生。五个女孩儿围起司马迁来,静静地坐着,乳怒挺向司马迁,披发如虬结的树根,盘旋着、飞绕着,生生织成了纷乱的人欲。情不在,欲在,生殖成了目的,欲望成为直接的渴求。女人渴求种子,渴求安慰,渴求充实。她们用目光注视司马迁,要他安抚自己。可司马迁的目光没有兽欲,没有人欲,没有渴求,只注视着远方,他的欲望在于历史,在于黄水、长河,不驻目女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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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马迁 第四章(3)

女人是丰腴的、充血的、健壮的、秀颀的,围绕着男人,滋润着男人,丛生着男人。男人就刚强就挺拔,就无往而不胜。司马迁笑了,他看见了远古的祖先,正顽强地、顽固地一笔一划地把文字刻在壁岩上,再用鲜血点染那文字。认真地说,那不是文字,只是似画非画、似字非字的象形。又看见另一个祖先手里拿着贝叶,用加了赭石色的土在贝叶上涂写着。这些人就是司马氏,司马氏就是历史,历史是由无数个司马氏写成的。

女孩子伸出手抚摸他,想唤醒男人,生殖的欲望来自两情相悦,交合就如泥土与河水咬噬,产生出炽热的骨骼。她们呼唤司马迁,想从他这里窃取精灵,把他的灵性他的禀赋他的天才他的文采统统吸走,凝成一颗充实的种子,种在心田。这不单是为了司马氏所答应的好处,更是她们做女人的根本欲望与自身渴求。欲望得到了呼应,司马迁也有了本能,他是男人,他要求媾,与那几个女孩子交媾,他是健壮的男人,渴望生殖,梦中不是有一个男孩子或是几个男孩子吗?那是他的儿子,儿子再生孙子,子子孙孙,无究尽啊。但他不能刚强。

似乎能看到对面牢房内李陵母亲正用哀伤的目光瞠视他,问他,为什么呢?为什么要穷奢极欲呢?你的一生难道就是这样度过的吗?他怕那诘问,不敢看,有人盯着他看,就不敢做任何事儿。他是文人,文人不屑污行,他不能那么卑微下作。

女孩子的热情渐渐低迷,迷惘的目光看着司马迁,无可奈何。男人不该是这样的,桑间濮上、田头地脚,男人好的就是男贪女爱,怎么能这样呢?他只要看着那几个丰腴的女孩子,像是看着饱满的种子,看得馋涎欲滴,看得如痴如醉。

廷尉张汤来了,问:是谁放进来了女人?狱官说,大人,我得了命令,要给司马大人一些女人。我就……张汤笑了,笑得很诚恳:是吗?我怎么不知道?你说有命令,是谁的命令?是皇上吗?皇上惦念着司马大人?司马大人,你喜欢女人,是不是?你要与她们交媾,也行啊,可你得让我张汤知道,酷吏的心是狠了一点儿,是不是?我告诉你,不行,就是不行!来人,把她们扯出去!

上来几个狱卒,扯着女孩子,扯出去,她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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