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部分 (第1/4页)

奏,在他年轻的时候。

星期五,艾斯苔尔第一次进入犹太教堂,那儿在举行撤巴的庆典。每个星期五都是一样的:雅各夫先生,老约伯·艾齐克·撖朗台,总是一家一家地敲门,只要他知道那里住着犹太人。每一次,他都来敲艾斯苔尔家的门,但是他们家没有人去参加撒巴庆典,因为艾斯苔尔的父母都不信教。有一天,艾斯苔尔问他们为什么从来不去教堂参加撤巴庆典,她父亲只是说:“如果你想去,你就去好了。”他从来都认为宗教是一桩很自由的事情。

好几次,艾斯苔尔都走到教堂前,就在那些女人和女孩子准备撒巴庆典的时候。门开着,她看见里面灯火通明,听见神父在咿咿地祈祷。今天,在那扇同样敞开着的门前,她又感到了同样的忧虑。那些女人穿着一身黑,从她面前走过,走进大厅里,看电没有看她一眼。她认出了朱迪特,就是她在学校里的同桌。她的头上围着一条黑围巾,和她母亲一起走入教堂的时候,她转向艾斯苔尔,向她微微致意。艾斯苔尔停留了很长时间,她站在街道的另一头,望着敞开的教堂门。然后突然,她自己也没有明白过来是为了什么,她径直向门口走去,进了教堂。夜幕已经降临,教堂里黑乎乎的,像个岩洞。艾斯苔尔走向靠得最近的那脚墙,好像她想躲起来似的。在她前面,那些女人都站着,包裹在她们的黑披肩里,她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她,只有一两个小女孩转过头来,时不时的,在半明半暗里,可以看见小孩于的黑眼腈在闪光。接着有一个叫做塞茜尔的小女孩,也是塞利曼先生班里的,径直朝艾斯苔尔走来,她给她条围巾,小声对她说:“你得在头发上围上这个。”说完她又回到了大厅的中心。艾斯苔尔把围巾系在脑袋上,朝前走去,走到那群午轻女孩聚集的地方。她觉得好些了,因为围巾遮住了她的头发,她的脸。

在雅各夫先生身边,一群女人正忙个不停,准备祈祷桌,提水,放好镀金的烛台。突然,在房间的某个地方,灯光亮了,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了这一寸光明。接着星星点点的灯光相继点燃,起初还颤悠悠的,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的样子,随后火焰就稳定下来了,发出那种长长的光芒。女人从一个烛台走向另个烛台,手里握着一支蜡烛,这时灯光渐渐地亮了起来。就在同一个时刻,教堂里响起了一种类似葬歌的低语,艾斯苔尔看见人们纷纷走了进来,男男女女,中见是老约伯·艾齐克·撒朗台。他们一直走到房间的中央,在蜡烛的光焰前停下。嘴里念念有声的,是他们那种奇异的语言。艾斯苔尔惊奇地望着他们在脸的两边垂下的白色头巾。随着他们走进来,光焰变得越来越亮了,声音也越来越响。现在,那声音已经是在歌唱了,穿着黑衣的女人也在回应,她们的声音更加温和轻柔。在房间里,这混杂的声音仿佛是风声,或是雨声,渐渐地小下去,重又渐渐地大起来,在狭促的墙壁间回荡,那么强烈,烛光都摇曳不已。

在她周围,那些年轻的女孩子,那些小姑娘都将脸转向烛光,重复着一些神秘的话,身体前后晃动着。蜡烛油脂的味道混杂在汗味里,混杂在韵歌里,真得让人晕眩。她不敢动,但是,她自己甚至都没有意识到,她也像周围的那些女人那样,开始轻轻晃动着上半身,向前,向后。她试着在唇间吐出那些神秘的词语,就用这种语言,它是那么美,在她的内心深处低语,它的音节仿佛震醒了所有的记忆。那一种晕眩的感觉渐渐占据了她的身悼,就在这个充满了神秘的岩洞里,她望着蜡烛的光焰在半明半暗中种下点点星光。她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光芒,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歌唱。声音高起来,回响着,再低下去,然后再在别外重新绽也。有时,会有单独的声音,某个女人清脆的声音,唱着一个长长的句子,艾斯苔尔望着她遮着薄纱的身体,仿佛摇得更厉害了,她的双臂也微微举起,脸冲着那一簇簇光焰。她停下来的时候,就可以听见周围相和的低语,再沉沉地说.阿门,阿门。接着在别处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声音,那些奇异的词语又进出来,那些仿佛音乐一般的词语。第一次,艾斯苔尔知道了什么叫做祈祷。她不知道过是怎么进入她的,但这已是确定下来的:那低沉的声音,那会突然爆发出奇异语言的咒语,那身体有节奏地摇晃.那星星点点的烛光,那闷热的,充满气味的阴暗的氛围。这是话语的旋涡。

在这里,这间房于里,其它的一切都不再重要。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威胁到她,马里奥的死讯,那些正坐着装甲车沿着山路盘旋而上的德国人,甚至是她父亲清晨走向山中的高高的影子,他消失在草丛中,就像一个人消弥在死亡中——不,这一切都不存在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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