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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心里轻松了许多,总算了却了多日的一桩心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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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 韩雪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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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月九,燕子走,燕子走了糊窗口。

到了重阳节前的一两天,家里破罗嗦的窗户纸就都撕了下去,糊上从小卖部买来的窗户纸,用桐油刷过两遍,屋里就显得亮堂多了。只是新糊了窗口,屋里好几天内总弥漫着一股刺鼻子的桐油味。

奶奶坐在靠窗台的位置上,觑红着眼给弟弟做棉鞋头子。

阳光照在屋子的东半边,让人感到暖洋洋的,像母亲的手抚摩时一样舒服。

我在炕上哄着弟弟弹玻璃球玩。炕中间放一橘子瓣球,弟弟和我各在一边,用大亮灯球打橘子瓣球。弟弟真笨,我连着打中三下,他连一下都打不中。

“俺不玩了。”弟弟噘起小嘴。

“是不是你哥逗你了?”爷爷一掀门帘进来了,关心地问。

弟弟一见爷爷,立刻有了乐模样,站起来就搂住爷爷的脖子说:“爷爷,我吃料豆。”

爷爷用胡茬子蹭了蹭弟弟的小脸,美滋滋地说:“小子,爷爷给你掏。”

弟弟松开手,乖乖地站在爷爷面前。

爷爷不慌不忙,解开腰间的褡包,将粗糙的大手伸进黑夹袄里面的兜里,抓出一把料豆,先给弟弟一半,又给了我一半:“吃吧,别吃的拉薄屎就行。”

爷爷当着生产队的饲养员,晚上不回家睡觉,白天喂好牲口可以随时回来。生产队的棚里有十多头牲口,有骡子有马,也有驴和牛,隔半月或十天就要炒一次料豆,用机磨磨好给牲口拌草。每炒一次料豆,爷爷总要装一衣兜为我和弟弟磨牙解馋。在我童年的记忆里,家里分来的黑豆和黄豆,吃棒子和高粱面饽饽几乎都舍不得掺,除了过年时换点豆腐,春天做一坛大酱外,全让爷爷用小平车推到集市上粜了。不管我和弟弟怎样哭闹,家里的豆子一个粒都没舍得炒过。那时我总认为爷爷的衣兜,唯一的用处就是用来装料豆的。

“嘎嘣嘣——嘎嘣嘣——”料豆炒得正是个火候,一嚼喷香。

弟弟吃着料豆对爷爷说:“下次还多装。”

爷爷眯缝起眼睛,看着我和弟弟,咧开嘴笑着说:“行,下次呀,背家半口袋来,管你们够。”

奶奶将一条细线绳吃力地穿进针鼻里,瞅了爷爷一眼,有些不满地说:“你呀,以后要少装,让人发现,撤了你这个饲养员,多丢人现眼。”

“谁敢撤咱这贫下中农?我把他们的事情都抖落出来。”爷爷从荷包里装了一袋烟,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,说:“这个世道,除了地主富农,有几个是清白的?谁得手谁都会搜摸队里的东西?我算看透了,谁不搜摸谁包屈,谁就是傻蛋。”

奶奶用针锥扎了一下鞋底子,自言自语道:“这个年头也是,撑死胆大的,饿死胆小的。”

屋里弥漫起一股呛人的旱烟味。

爷爷从嘴里抽出烟袋,对奶奶说:“继祖家的光宗要回村来了。”

“在天津混得好好的,回来干什么?”奶奶问。

“劳动改造呗!”爷爷叹了口气说:“听人说他犯了错误,是被遣返回来的,媳妇也离了,孩子归了他。”

弟弟插嘴问:“谁是光宗?”

爷爷有些不耐烦,阴沉着脸说:“小孩子别跟着大人掺和,说给你也不知道。”

我知道谁是光宗。

大概是在两年前吧,一个寒冷的冬日,我和伙伴们正在结冰的河里打出溜,远远地见到一辆绿色的怪物进了村子,我们撒开腿跑着去看热闹。第一次知道那绿色的怪物是大汽车,感到特别新鲜,印象也特别深刻。车前头有两盏大灯,当车把式的坐在有棚子的楼子里,晴天晒不着,雨天淋不着,车前头有两个轱辘,后面还有四个轱辘,车斗也比生产队的马车装的东西要多。乡亲们从汽车上抬下一口红棺材。从熟悉的人群中,看见陌生的一男一女,胳膊上都戴着黑箍,黑箍上写着一个白字。男人穿着锃亮的黑皮鞋,披一件蓝色的棉大氅,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,显得神气而风光。女人长得十分俊俏,白白的皮肤,长长的睫毛,大大的眼睛,说话侉声侉调的。男人就是韩光宗,女人是他媳妇,他们是为安葬父亲韩继祖回古庄的。 。 想看书来

第三章 韩雪(2)

姓韩的大人孩子都为死者趴灵。我当时对父亲还说过傻话,咱为什么不姓韩?父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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