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9部分 (第1/4页)

相互含笑碰杯。干杯、对照空杯,复将酒斟满。“放之兄一直在看景?小弟的院中并无蒹葭可赏,只有几株瘦槐、绿植,皆是年内新移进来的。说不得萧索些。”——“贤弟的意趣外人不知,为兄却是看的透彻。正是这几株瘦槐在此才最好。槐花开时淡而不妖,绿叶白花,满目清白。不知为兄说的对否?”骧嫣然一笑,持起玉斗与英琭再碰一杯。

英琭手把着玉斗,望着晶亮酒浆中荡漾着的花瓣丝,觉得下面的酒细品必定更有味道。随口吟道:“他日我若为青帝,报与桃花一处开。”吟罢听到对面那人发出一串悦耳的笑声:“放之兄已经尊为一方人主,还要争闹春之君不成?好情趣。想来当前情形,却也贴切。花信方至若无司春青帝,端是白白流失韶华。”

英琭没有接这个涉及和亲的话题,只缓缓品着酒。“进门时,听仪光话中之意流露,似是不予在此久留?”——“确有此计议。有意待和亲圆满之后,告假致休两年,外出走走。另则带上雨航回虞州见见那边的长辈。”

英琭撇着嘴角一哂,讥诮道:“贤弟快收了你那层烟瘴,当我看不出么,雨航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。罢了,不说他。贤弟想走,但座上那位未见得会放你走。尽管连我都看得出来,你已经很有疲惫之态。现下倒真是后悔,若知道你回转故地,成了这般焦困,当日真不该放你回来。”

沈骧面上浮起一层苦笑:“诚如兄长所见,骧的确是,累,很累,非常累。时常觉得一口气,细如悬丝般吊在喉咙里,下一口气就接不上似的。然而,我倒下了,我的家人靠谁来保?一家不扫何以靖天下。我若连父母兄弟都顾全不得,羞对先帝所赐仪光二字。”

英琭放下玉斗,伸手将沈骧的腕子牵在指尖,略探查片刻感觉并无不祥:“若是因异术羁绊,为兄自有方法助你破解。”——骧抬手打断来言“多谢仁兄好意。届时我托言伤病告假,陛下也不会再强留,骧实在不敢再欠仁兄的情了。”说着起身,亲自动手温酒。

“仪光此话从何说起?一个敢字,说得倒像是你于为兄有很深的畏惧。扪心自问,我强迫过你么?”英琭依旧言笑晏晏。——“骧不否认。如果说我于当世真有所惧怕,那就是怕……你。”

沈骧提着盛酒金釜坐回到桌前。“都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,可兄台杀叶沐泓居然等了十六年,且是草蛇灰线伏脉千里。施继长与胭脂虎,不过是你手下鹰犬角色,有的为图利益‘一女多嫁’,有的则是手握利器意图篡逆;仁兄借人之手成自家事,真是好手笔。论起来,骧还欠着陆晨一条命未还,你说我怎好再欠什么?”若眼前笑颜如花,花开淡淡春间,溢满的是曾经无数刀光血色,幻化成凄美而凌厉的红。

英琭仰天大笑,放下玉斗,颇有遗憾的摇头叹道:“仪光啊,你这过目不忘的好记性,居然也有漏记的时候。金庭驿馆我对你说的话,你居然转眼就忘,还是根本就不信呢?为兄乐于再说一次,在你面前,我一直是‘放之兄’,涉及国事,我一定是‘英琭’。言及仇恨,既然引你见疑,为兄亦乐于解说一回。你我之间亦或是与旁人相较,书写仇恨的方式笔画各不相同。有人信定,报仇必是冤冤相报。我则不然;我会根据对象,区别报仇的力道、时机、甚或是出手与否的决定。有时候与其冤冤相报,莫如以杀止杀。譬如,祖龙一统六国之举,就此扼制了绵延数百年的杀伐纷争,何尝不是一番安天下绝冤报的大情怀呢!至于晨儿之死,,你助他终止痛苦屈辱,又能终其心愿送他回到我身边,亦是还清了。”英琭将空了的玉斗推至沈骧手边,骧抬手挽起玉匙,舀了酒注满玉斗,又把玉斗双手呈给英琭。

“贤弟,听为兄一言相劝。托借伤病也未见得走得了。为兄另有妙计,助你行得干脆利索毫发无伤,可愿一试?”望着又显出恶意笑容的人,沈骧把头一摇:“不想试。君王驭臣下,除了断肠酒,就是锁魂蛊,再无旁的。恕我不予捧场。”

英琭哈哈一笑:“没有那么诡异。座上嫡亲胞妹宣公主,已至及笄出降年纪。你可请旨尚婚···如此至少可望少奋争二十年”

沈骧抬手截断嬉皮笑脸的分析:“如此行之我至少早死四十年,免了!小弟于此世间,还存着些许美好希冀。若再行把那老妖婆的女儿娶在身边,日后床笫之事怕都要受其颐指气使的,我活着还有什么乐趣哟~~”一言罢,两人不约而同牵手大笑起来。两只白玉斗随之碰了一声悦耳的音响。

“贤弟啊···你可真是个活宝贝!哈哈···不过,仪光可知,有人向松延宫进言,欲立凤翎王。当今座上那位
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