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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王上沉着脸不开口,王绾心里有点犯怵。 方才不该一时激动口出狂言。 他以为自己没有受李斯挑衅的影响,如今看来其实还是受了点影响的,不如往日理智了。 自己说的话语内容倒是没什么问题,就是语气态度不对。想了想,王绾重新组织语言,把那番论调再次转述了一遍。 中心思想就是王上和太子都很能干,不用畏惧削藩的困难。两代君王齐齐努力,总能在太孙继位之前搞定这一切,不用拖到第三代去。 扶苏对此嗤之以鼻。 王绾把诸侯封国当什么?真以为有那么好处理呢。 且不提人有旦夕祸福,谁能保证他和父亲都可以在位许多年?一旦他们两个都早逝了,年幼的桥松就要面对虎狼一般的诸侯。 那些诸侯不仅是他的长辈,还盘踞在中央难以管辖的边远地区。到时候想要除国,可就犹如登天了,一个搞不好桥松能直接沦落成东周天子。 弟妹们是扶苏一手培养出来的,他太知道他们的能力了。 桥松如今还年幼,再过几年倒是可以和他们势均力敌。可是光势均力敌是不够的,叔父姑姑的数量太多了,他必须要能够碾压才行。 但那个程度得桥松再经历至少十几二十年的学习实践才能达到。 不过扶苏没有从这方面反驳王绾。 没那个必要,父亲心里很清楚这些,王绾糊弄不了人。而王绾自己,他思想固执,从这方面是劝不动的。 扶苏换了个角度询问: “王卿可有考虑过,周武王还曾分封过有功之臣。倘若大秦也要分封诸子,你要如何安抚功臣们?” 公子们相对来说好拿捏,封地更容易收回。但功臣就不一样了,总不能叫父亲卸磨杀驴吧? 扶苏是万分不愿意父亲身上担这个骂名的,而且父亲也不是那样的人。于大秦有功的臣子自该尊享晚年、荫蔽后人,父亲不肯做卸磨杀驴的事情,扶苏也不屑于如此。 倘若叫后人知道他扶苏干出过在父亲死后忌惮功臣的事情,他有什么脸做父亲的儿子?那岂不是给父亲蒙羞? 王绾也想过功臣的问题。 他谨慎地说道: “我等臣子虽于社稷有功,却更在意大秦江山。分封不过权宜之计,如何会挟功要赏、辜负王上的看重?” 扶苏只是微笑。 你王绾有那个高尚的情操不要封地,别人呢?你能代表所有人吗? 王绾只好说出下下之策: “臣下自然也是不敢忤逆君上的。” 言下之意就是只要秦王政不愿意分封功臣,那么臣子也不敢有什么意见。 功劳最大的那些本就识趣,作为秦王心腹也一向急君之所急,不会主动给王上添麻烦。连他们都不要封地,其他人更没那个资格有意见,只能乖乖听话。 扶苏称赞: “王卿好算计,就是不知此事若是传出去,王卿是否会为人记恨。” 馊主意是王绾自己出的,他可真不怕得罪人。 王绾:…… 太子是不是在威胁我? 秦王政听他们你来我往的辩论,心里一丝动摇都没有。 边陲确实不方便管辖,但这不是开分封这个先例的借口。某个操作一旦开了口子,就会成为“祖宗旧例”。 现在因为六国民心妥协了,分封出去一些公子。过些年即便收回来,一旦中央衰落换了个无能之君上位,对方就会再次为了掌控边陲搞分封。 一而再再而三,如何能不生乱? 先不提分出去的那些公子,他们肯定意识得到自己只是被利用了,说不准会反抗。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不反抗,还乖乖配合着交回了权柄。反复在边境搞分封和裁撤,边境也会陷入动荡不安之中。 郡国并行是个捷径,但却是个隐患非常大的捷径。现在享受到了它的好处,以后却要为收拾它的缺陷费劲力气,甚至给子孙埋下大雷,得不偿失。 扶苏和父亲的想法高度重合。 他语重心长地提醒王绾: “祖宗之法可变乎?” 王绾一时哽住了。 如果说不可变,那后世秦王就会遵循分封。如果说可变,那秦王政如今设置下的大一统体系,是否也会被后辈们摒弃掉? 这个问题是个天坑。 最后王绾硬着头皮表示: “昔商君变法,岂非变更了祖宗之法?” 秦国一向不遵循祖法,而是什么对国家好就用什么。所以分封现在有利于治国就可用,以后不利的时候自然就不用了。 扶苏点头: “不错,史官可记下了?” 史官头也不抬,用行动表示自己在记。 扶苏便道: “于国有利时方可改制,然分封除外。自今日起为祖训,父亲以为如何?” 秦王政颔首: “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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